北大基于51万样本12年追踪发现：男性每多生一胎，死亡风险降低4%；女性生育3到4胎的风险最低，专家：“相关性研究”不代表因果性

近日，中国慢性病前瞻性研究项目（简称CKB项目）组团队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孙点剑一副研究员等学者在《Chinese Medical Journal》上在线发表题为“A phenome-wide spectrum of morbidity and mortality risks related to the number of offspring among 0.5 million Chinese men and women: A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的原创论文。该研究系统揭示了亲生子女数量对男性和女性健康风险的广泛影响，为理解生育与健康提供了重要人群高质量证据。特此分享。

在全球生育率普遍下降的背景下，中国的人口增长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自2022年起，中国人口数量持续减少，2023年的总和生育率约为1.0，仅略高于韩国。尽管国家已推出“二孩”和“三孩”政策，但中国的出生率仍然处于1978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据预测，中国育龄妇女的数量正在减少。生育不仅是人口问题，对个体来说，生育对成年人健康也影响深远。然而，目前缺乏全面的前瞻性证据来说明亲生子女数量对疾病发生和死亡风险的影响。

研究基于CKB项目中51万余名30~79岁中国成人数据，经过约12年的随访，首次在中国人群中开展了针对亲生子女数量与疾病风险的“全表型组关联分析”（Phenome-wide association study，PheWAS）。

研究结果提示，亲生子女数量与多种系统性疾病风险显著相关。基于PheWAS初步提示结果，研究进一步发现，相较于单个亲生子女的人群，无亲生子女的男性在36种疾病中9种疾病风险升高，无亲生子女女性在37种疾病中5种疾病风险升高。每增加一个子女，男性精神行为障碍风险降低，女性精神行为障碍和乳腺癌风险降低。然而，每增加一个子女，女性胆石症和胆囊炎风险增加4%。

针对基线调查时患有重要疾病的人群，研究发现，相较于有亲生子女的患者，无亲生子女的男性、女性患者死亡风险分别增加了37%、27%。研究还发现，亲生子女数量与死亡风险呈非线性关联。与计划生育时期所宣传的“少生优生幸福一生”相反，男性每增加一个亲生子女，死亡风险降低4%；而女性患者中，生育3~4个亲生子女的群体死亡风险最低（非线性检验P值<0.0001）。

该研究首次在中国大规模人群中系统刻画了子女数量对男性和女性健康结局的全面影响，揭示了生育行为与人群健康的潜在关联。研究结果对应对人口结构变化带来的公共卫生挑战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如何理解这一结论？香港中文大学（深圳）人文社科学院副教授刘锋告诉红星新闻，这是一个相关性的研究，而不是一个因果性的研究。

刘锋指出，研究观察到，控制了一些干扰变量后，生三个或四个小孩的死亡率是最低的，但这并不等于生了三个或四个小孩导致死亡率变低。因为这可能由其他因素导致，即遗漏变量。例如，是因为身体缺陷导致了不能生育，这也导致了死亡风险更高。因此，不需要太去关注表面上相关性的结论，背后的机制和逻辑更值得研究，这样才对我们的生活有指导意义。

论文自身也强调，由于该研究的一些局限性，将研究结果推广至更广泛人群时必须谨慎。也需要进行进一步研究阐明潜在机制以及验证因果关系。

在结论的可推广性上，刘锋进一步指出，该研究中的对象为一个年龄较大的群体。论文显示，研究样本2004–2008年间为30~79岁，有许多人出生早于1955年。“这一人群当时所处的环境与现在年轻人所处的环境完全不一样。现在的社会显然跟过去的社会很不一样，现在养孩子的经济和精神压力都比较大。所以，我们在解读论文时，一定要考虑当时的环境，没办法简单地推广到我们现在这个社会加以使用。”